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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立扬中校长周厚枢         ★★★
省立扬中校长周厚枢
作者:李友仁    新闻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099    更新时间:2017-2-17

 

周厚枢,1927年至1937年任扬州中学校长十年,抗战期间率扬中部分师生赴四川组建国立第二中学,又任校长一年多,是扬州中学110年校史中任职时间较长的校长。他励精图治,锐意创新,成绩斐然,培养出一批英才,使扬州中学成为一所名校。

留美硕士、教授  出任扬中校长

19276月,古城扬州的江苏省立第八中学与江苏省立第五师范学校合并,定名为江苏省立扬州中学。此为这所以1902年仪董学堂发端的学校首次以“扬州中学”来命名。出任扬中校长的是周厚枢(字星北),扬州人,生于1899年,时年28岁。

周厚枢1916年毕业于省立八中1920年从国立南京高等师范数理化科毕业后,赴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攻读制糖工程专业,继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化工科,获硕士学位。留学期间,曾到甘蔗与甜菜糖厂及精炼糖厂实习。

周厚枢1924年回国后,制糖抱负无法实现,于是到高校任教,历任国立广东大学、河南中州大学、国立东南大学教授。3年时间,为何辗转于3所高校?一位作者在《周校长星北先生传略》一文中这样解释: “当时国内军阀割据,烽火遍地,日无宁处,此先生所以南北奔驰者也。

 

“树人”放在首位  注重全面发展

周厚枢认为,“青年是国家之命脉”,因而把“树人”放在首位,以此作为培养目标1937年他任扬中校长已10年,总结道:“高初中一切科学教学,悉注重学生自行实验、实物观察及问题研讨,在学术上养成其实地试验,即客观研究之习惯与态度,在品格上养成不浮夸、不躁进、虚心实做之精神,并在本校内树立脚踏实地、实事求是之朴质学风,以期改良社会之风气。”1938周厚枢任国立第二中学校长不久,《国立第二中学校刊发刊词》一文中,提出“对学生要五种训练并重(精神训练、学科训练、体格训练、生产劳动训练和后方服务训练)。尤其着重精神训练,要重视国民精神的培养、青年理想的善导、学子气节的磨砺、公民道德的涵养。学科训练,并非要青年专在死读书、应考上去磨练,而是重在培养科学精神与知能,使能得到研究高深学术的基础和克服天然、创造事物、改造环境的头脑。体格训练,不能因太注重知识的灌注而忽视体格的锻炼,以免将来高深的学问不能求、艰巨的工作无法做。生产劳动训练和后方服务训练,则是适应战时的要求。”今天读来,仍感觉这些见解颇有见地,具有超前性,仍给人以启迪。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注重并激励学生全面发展。为此,学校制作了分别刻有德、智、体、美、群字样的5种奖章,每学期一次,奖励给符合对应条件的学生,且各项可兼得。三年中5种奖章都能得到的学生,则换发刻有“善”字的奖章。奖章小纽扣般大小;前5种奖章用纯银制成,样式不一,分为三角形、园形、四方形、菱形、鸡心形;“善”字奖章则用纯金制成,为梅花形。

 

求贤若渴揽才  优化教师队伍

作为扬中的校长,周厚枢求贤若渴,广揽人才。

黄泰,扬中校友,毕业于东南大学。大学毕业后,他考取了公费赴美留学的名额,但因家庭原因未能成行。周厚枢闻讯后诚邀其回母校执教。他后来与扬中的另外两位数学教师黄应韶、黄久征齐名,并称“三黄”。

侯湘石,扬中校友,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他先后任沭阳县、兴化县建设局长。周厚枢慕名,诚邀他到扬中任教。他愿为母校效力,遂辞去局长职务应聘。

徐公美,原是设在淮阴的江苏省立第六师范学校的校长,也应周厚枢之聘,到扬州中学任师范科主任兼教国文。

张煦侯出山,则颇具戏剧性,宛若近代版的“三顾茅庐”。 张煦侯,淮阴人,毕业于江苏省政治专门学校,被誉为“淮南才子”、“活辞典”曾在省立八中、省第六师范学校和淮阴中学任教。扬中久仰其大名,一请,不允;再请,仍不允;三请,张煦侯方同意“愿竭半载之愚,答其勤厚”。只答应干半年,结果一干就是8年,直到抗战。

周厚枢选聘教师,不唯学历,更重能力,重实绩,而且是能进能出,能者上,庸者下。教英文的潘老师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硕士,学生反映他教学效果差,周厚枢去听课后,发现学生反映的情况属实,于是辞退了这位不称职的硕士。为了加强外语教学,学校转请美国人傅斯德执教英文。与同济大学合办德文班,则请同济大学代聘奥国人许迪奈执教德文。

    周厚枢千方百计延聘名师,高其薪俸,安其寓所,礼遇有加,用今天的话说,是事业留人,待遇留人,感情留人,因而扬中汇聚了一批学养深厚、教导有方、安于久任的教师。1935届校友、曾任华中理工大学校长的朱九思对此给予极高的评价,说周厚枢“最大的功劳就在于聘请了一批好教师。不仅主课教师要聘好的,而且音、体、美各科教师也要聘好的”。以副科的体育教师为例,都是优秀的运动员,有远东运动会400米栏奖牌获得者陈邦才、全国五项全能季军蒋恒仁、江苏省撑杆跳高冠军周鹤鸣、南京市撑杆跳高冠军俞晋祥等。1941届校友陈玉龙也在《长相忆 忆扬中》一文中写道:“回想当年执教母校的老师们,令人肃然起敬。文史教员博古通今,谈文论史,如数家珍。数学老师学殖深厚,解题邃密,鞭辟入里,来龙去脉,讲述得一清二楚。入名校,拜名师,朝夕问道,受益匪浅,真是三生有幸。”

据统计,扬州中学1936年共有教师58人,其中取得博士、硕士学位者各1人,具有大学学历者42人,大专学历者8人,无高等学历的名师3人,其他3人;出国留过学的4人,曾任大学教授者4人。

另据1937年统计,扬中仅国文教师的主要论著就有36篇,算学教师编著的正式出版的算学课本就有9本,其中黄泰的《初中代数》于1934年被教育部定为国定教科书。

 

教育教学改革  大胆开拓创新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虽为普通中学,但更具综合性质,既有普通教育,又有师范教育,还有职业教育。据张铨、沈莉芳两位老师所写《扬州中学简史》一文介绍,全校分高中部、初中部和乡村师范科。高中部又分设普通科和师范科,后又陆续增设土木工科、机械机电工科。与同济大学合办德文班,学生毕业后可直升同济大学。后又创办女子生活部,招收高小毕业、年龄稍长的女生,施以职业教育,增进其持家及服务的能力。一度有4所附属学校,还附设初高中预备班和德风中学。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从实际出发,进行课程设置的改革。高中数学课程分必修和补修,必修为文理合上,补修限于理科。高中理化课程,第一学年必修化学,第二学年必修物理,第三学年必修化学复习、物理复习,选修高等化学、高等物理。

据统计,1929年,高中计开设法制概论、本国文化史、各国革命史略、科学发达史、教育调查与统计、医药常识等39门选修课。另据1931届校友陈定闳回忆,高中文科新开设了伦理学、英文名著选读、逻辑等选修课。1935届校友张立回忆,高三还新开设了经济学、会计原理、商业笔记等选修课。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按照教学需要,选择和使用教材,组织教学。高中数理化课本多采用原版书,用外语教学。如果没有切合实际教学需要的教材,则由教师自行编印。“两弹一星元勋”黄纬禄院士1933年至1936年就读于扬中高中时,英文、数学、物理、化学用的全部是英文课本,平时的考试试题都用英文陈述,答题也要用英文。英语课上,老师更是一句中文都不说。黄纬禄感觉很吃力,曾一度想打“退堂鼓”,后在父亲的鼓励下,放下包袱,知难而上,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到毕业考试时数学、物理、化学全部是100分,并以总分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取了中央大学。

 

组织课外活动  内容丰富多彩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设立了活动课,同学们根据各自的兴趣爱好成立了物理、篮球、武术、昆曲、京剧、国画、摄影、书法、世界语等近20种业余研究会,开展课外活动。为此,学校还成立了专门的学生课外活动指导委员会。据张立校友介绍,周校长赴日考察,特地带回一套大小不一、从低音到高音、多达30几支的口琴,给口琴研究会的同学们使用。各班都办有墙报,由同学自由投稿,内容有诗歌,漫画、游记、时评等。学校还经常举办报告会,通常由地理老师作时政报告,周校长赴日考察回来后作了日本教育和精致产品的报告,还有一次竟然是由镇江医院妇产科主任对全体师生作妇女生理结构和如何进行人工流产手术的报告。据《中国名校丛书·江苏省扬州中学》一书介绍,学校还经常举办展览会、音乐会,如1929年举办的中西音乐会,节目有20多个,中乐有丝竹、昆曲、京剧等,西乐有独奏、独唱、二部合唱、四部合唱等。1930年元旦举办的艺术展,展品有国画、西画、图案画、摄影、高初中手工、教员作品、校友作品、名家作品等,多达2000余件。

 

重视设施建设   改善办学条件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十分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努力改善办学条件。

学校曾给市建设局发函,陈述了校舍建设用砖的需求情况,称需建平房72间,砌墙铺地用砖计需1444方。由此可见当年建设规模之大。

周厚枢在《江苏省立扬州中学<十周纪念刊>发刊词》一文中对相关情况进行了总结,“踪计十年来添造之房屋,语其大者,如树人堂、工程馆、体育馆。新建之自修室及寄宿舍,各可容千人。图书仪器之充实,每年设置,皆逾万元。本校科学教育之所以建有基础者,端赖于此。其它关于体育、军训、童训、艺术及一切教学工具,亦无不力求充实。”

扬中的树人堂于193210月落成,当时号称“苏北第一高楼”,成为扬中乃至扬州的标志性建筑。据张铨老师介绍,“树人堂内实验室里很多实验用的仪器都是从德国、日本进口的,那时候上生物课,一个班的学生几乎每人都有一台显微镜,这是很难得的。”据扬中化学名师方剑岑在《十年来高中化学教学概况》一文中介绍,1937年,学校共有化学仪器4736件,其中一些仪器是向美国中央科学公司直接订购。侯湘石也在《十年来高中物理教学概况》一文中介绍,1937年,学校共有物理仪器1180件。

体育设施的兴建也方便了学生们的体育锻炼。1936届校友徐兰如回忆,当年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他们都到操场或者刚落成的体育馆活动,有单杠、双杠、木马、爬墙、吊环等。他的体能逐渐增强,由文弱书生变成了运动员,以至于今年94岁高龄,生活仍能自理,照常看书读报,写毛笔字。他觉得高中年代的体育锻炼使他受惠终身。

 

组织、制度健全  实行科学管理

周厚枢任扬中校长期间,学校建立健全组织机构,制定完善规章制度,实施科学管理。以学校成立的委员会为例,涵盖了方方面面,有招生、初中直升、选科指导、升学指导、学生课外活动指导、服务介绍、奖学审核、图书审核、出版、卫生、经济审核等10多个委员会。以学校制定的会议制度为例,有研究全校工作的行政会议、校务会议,有研究德育工作、高初中分别召开的训育、训导会议以及高初中联合召开的训育联席会议,还有进行教学研究的教务会议,各学科也不定期召开分科会议。据黄永绪1937年所写《十年来英语教学概况》一文介绍,“全体英语教师每学期举行英文分科会议数次,讨论教学实施方法。各级英语教师组织研究会,随时研究英语教学问题。”

周厚枢管理学校也有其独到之处。他家住府东街(今通泗街)61号,与学校近在咫尺,每天早早地到学校,先在校园巡视一圈,与学生们一同做完早操后,才去处理学校的日常事务。他亲自教授高中第三学年高等化学的选修课。遇有教师因事请假,他就夹起课本,亲自去代课。国文、英文、数学、物理、化学,他都能上,而且上得十分生动、精彩(见扬中校友徐以进《扬中旧事》一文)。他经常问计于教师们。扬中台湾校友分会所写《治校严谨的周校长厚枢》一文则写得相当有趣:周厚枢“常轮流约请三五教师到家中小聚,于浅斟慢饮中畅所欲言,学校诸多兴革的设想由此产生。”不是正儿八经、正襟危坐地征求教师意见,而是喝点小酒,谈了大事。

扬中行之有效的做法也延续到了国立二中,国立二中的章程十分完备,据统计共有41部,其中《组织大纲》分为27条,《各部办事细则》分为624条。

 

学校声名鹊起  走出一批英才

周厚枢在扬中任校长10年,培养了一大批英才,其中后来成为院士的就有吴征镒、胡乔木、武衡、黄纬禄10人 。

周厚枢治校有方,扬中声名鹊起,有着较高的社会知名度。当时一度有“北有南开(天津南开学校)、南有扬中”的说法,扬中还与南开、上海中学、金陵女大附中齐名,被誉为“四大名旦”。

周厚枢在国立二中任校长仅一年多,但他为学校建立了完善的教育模式,为学校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国立二中办学8年多,成绩斐然,被誉为中学界的“西南联大”。国立二中5100多名校友,佼佼者有中共中央第十三届政治局委员、前北京市委书记李锡铭,前联合国副秘书长谢启美,原国家教育部部长何东昌,还有吴良镛、王元15位院士。

扬中更多地走出的是成千上万在各行各业默默奉献的高素质的劳动者。扬中的工科毕业生或升学,或就业,就业的特别受社会的欢迎,以致供不应求。还是在《江苏省立扬州中学<十周纪念刊>发刊词》一文中,周厚枢写道:“工科出路,尤为畅达,学生毕业前数月,即为各建设机关预约征求,罗致殆尽。尚有来聘稍后,而本校无人才以应命者。”

 

创办中央技专 经营台湾糖厂

1939年,周厚枢又被委以重任,离开他所创办的国立二中,去创办国立中央技艺专科学校,并出任该校首任校长。

1944年,周厚枢任中央设计局设计委员,参与复员后全国教育和糖业的设计。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作为为数不多的制糖专家之一,周厚枢被派往台湾,接收明治制糖会社所属八厂,先后任多家糖厂的厂长。周厚枢到台湾的第二天,台湾省教育处处长就力邀他出任台南工学院院长,他以制糖专业学能致用、机会难得而婉谢(见佚名《周校长星北先生传略》)

同年1017日,扬中校庆纪念日,旅台校友举行庆祝活动,周厚枢与他们合影留念。

1967年,周厚枢病逝于台湾云林县虎尾镇,终年68岁。据张铨老师介绍,周厚枢去世后,蒋介石还曾亲自手书挽幛悼念。

为纪念周厚枢先生,扬州中学台北校友会筹集资金,在扬中设立了“星北奖学金”。 周厚枢的弟弟周厚钧也是扬中校友,周厚钧的女儿周宁芸为表达对父辈母校的感激之情,帮助品学兼优但家境贫寒的学生顺利完成学业,也在扬中设立了“周厚钧奖助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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