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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片绿荫——韦建桦         ★★★
那一片绿荫——韦建桦
作者:佚名    新闻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3119    更新时间:2008-6-3
韦建桦,江都人,64届毕业生,当年考入北京大学,攻读德国语言文学。毕业后辗转于西北高原和西南峡谷,1978年考入中共中央编译局,历任翻译、副译审、译审,兼任北京大学研究员和武汉大学教授,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

  1996年任中共中央编译局局长至今,为党的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代表,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常委,教育部高校文科教材编审委员会副主任,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工程首席专家和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马克思恩格斯研究会会长,中国翻译家协会副会长,中国版权协会副理事长,国际马恩基金会《马恩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编委会成员。主持编译《马恩全集》(七十卷本)、《马恩文集》(十卷本)、《马恩选集》(四卷本)以及《列宁专题文集》(五卷本)。

  很多年来,我经常做这样一个梦,梦见我走进一片绿荫,背诵太史公的《报任少卿书》。阳光从绿叶间流泻下来,洒落在我身上。那一片绿荫,在扬州中学树人堂下。

  扬州中学是我在思想上、学术上成长的重要起点。母校师长使我懂得了怎样做人、怎样做事、怎样做学问。我像一叶小舟,从那里出发,驶向广阔天地。

春风风人  夏雨雨人

  我在扬中的三年,是快乐的三年。康德说过,由道德和知识带来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我在扬中的经历,可以印证康德的话。

  我们在扬中受到的教育是全面的,其中最重要的是思想教育。母校使我们在道德和情操方面受到了良好的熏陶。

  扬中对政治理论教育抓得很紧,着力使学生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我在扬中第一次比较地系统接触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特别是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当时教这门课的是秦裕庭先生,他把艰深抽象的道理讲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扣人心弦。在这种哲学启蒙中,我第一次感受到真理的魅力,第一次领悟到思想和逻辑的力量。那时候我还根本没有想到,理论研究将成为我日后长期耕耘的领域。

  那时扬中的政治理论课不仅有专职教员负责,而且由学校领导精心擘划、具体指导、亲自讲授。张卓如校长、郑蔼如副校长、李久翔主任、李岫云老师都给我们上过课。此外,学校还定期举办各种时事讲座,使我们获得多方面的教益。

  扬中的思想教育并不仅仅局限于政治理论课。在语文、历史教学中,教师也将思想教育寓于知识的传授之中。例如扬中的历史教育就很成功。胡人老师在讲授古代史、近代史时,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激发起爱国主义精神。这种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教育,要求教员具有崇高的使命意识、深厚的学术修养和娴熟的讲授技巧。

  扬中师长通过不懈的努力,促使学生端正前进方向,养成健全人格。在如何做人方面,领导身体力行,率先垂范,这是扬中德育成功的关键。

  四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已经淡忘。但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1962年秋天的一天下午,我从音乐教室门前经过,只见张卓如校长正在严厉批评一个学生,因为这个学生把撕碎的纸屑随手扔在刚刚扫净的路上。老校长问:“你知道这条路为什么每天都这样整洁?”他指着在不远处的花圃里浇水的勤杂工刘贵说:“这是刘贵师傅每天每日出力流汗的结果。我们应当尊重别人的劳动。要尊重老师,同时也要尊重工人。工人同样是我们的老师。”

  老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和那位同学一起,把路上的纸屑拣起来,放进路边的簸箕,并嘱咐那位同学牢牢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内心深处对辛苦劳作的工人和农民满怀感激之情。

  那位同学走后,张校长走进花圃,同刘贵一起浇水、松土、剪枝、清扫,亲切地询问他生活情况如何,补助拿到没有,家里有什么困难。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双鬓染霜、德高望重的校长和脸膛黧黑、质朴敦厚的校工亲密无间地交谈。这个场景几十年来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云帆初挂  学海试航

  韩愈说过:“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上面讲的是“传道”。在“授业”、“解惑”方面,扬中教育也独具特色。

  扬中的师长深知“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才,乃不误人”的道理(宋·张载《语录抄》)。有人说扬中重理轻文,这种说法不对。实际上扬中文理兼重,强调全面发展,同时尊重学生的志趣。我从高一到高三,数理化成绩一直很好,但我的兴趣在语言文学。对于每一个立志从事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生,学校在数理化方面的要求同样十分严格,没有丝毫放松。这样一种全面严谨的教育,对我们后来的发展非常有益。

  在扬中读书期间,老师使我们逐渐明白了如何对待知识和学问。

  首先,做学问必须有诚实的态度,要用一丝不苟的精神,切实掌握好基础知识。数理化教材中的定理与习题,我们作为准备考文科的学生,每一条都仔细思考,不敢稍有疏忽。我们认真地对待每一次化学实验,杨公穆老师要求我们写实验报告要像回答高考试题那样,力求准确无误。正因为养成了这种严谨、踏实、细致的学风,扬中的许多毕业生后来才在各个学术领域出类拔萃,成为栋梁之才。

  其次,做学问必须有宽广的眼光。老师告诉我们,各类知识是相互联系的,在打基础的阶段,必须全面夯实,不可偏废。因此在扬中,许多准备报考理工科的学生都有扎实的语文和外语功底,甚至能写诗填词;而一些立志报考文科的学生在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方面也展露出颖异的才华。

  在那个时期,各种各样的学术讲座扩大了我们的视野。我至今还记得扬中在树人堂举办的杜甫诞辰学术研讨会、曹雪芹生平和《红楼梦》版本学术讨论会,以及中国科学院的赵九章教授、华罗庚教授主讲的学术报告会。我们这些年轻的中学生全神贯注地听着大师们的讲解。大家对报告中涉及的许多概念、范畴、术语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这种学术氛围和文化环境启迪了我们的智慧,唤醒了我们的心灵,开阔了我们的胸襟,使我们在无言中树立起远大的抱负。

韶华易逝  训迪难忘

  多年来,我一直从事理论工作。当年在扬中学到的知识,当然是远远不够用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说是永远都用不完的。扬中的教育奠定了我的人生基础。老师的教诲永远是我前进的灯塔。

  1969年我从北大毕业。当时“文革”正在进行,社会一片混乱。我先被分配到甘肃武威农场,后来又调到攀枝花钢铁基地。劳动锻炼之余,我把所有时间都尽可能用在学习上。我研读了马克思恩格斯许多重要著作的德文原版,翻译过歌德、莱辛、席勒、海涅和布莱希特的诗文。有一段时间无书可读,我甚至背诵过整部《德汉大辞典》,抄录过《辞海》的大量词条。在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在动荡的社会环境中,我没有动摇过对真理和知识的信念,我坚信文明和进步终将战胜蒙昧和野蛮。“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振作,而不能颓丧。这样的信念,得益于扬中恩师的训诲。这种信念使我在浩劫中百倍珍惜稍纵即逝的时光,为后来的发展积累知识,做好准备。“文革”结束,大地春回,我走向专业领域。几十年来,从中国到德国,从治学到管理,从基层到领导层,我遇到过许多困难,但我没有动摇过。张卓如校长那卓然如山的形象,许多老师铿锵有力的话语,令我终身敬畏,不敢松懈。

  我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六十岁是由20个“三年”构成的。我在扬中学习三年,在北大学习五年,在德国海德堡大学学习三年,还曾在其他许多地方进行过学术访问。在我过去的20个“三年”中,扬中受业的三年是最重要、最精彩、最难忘的。我在那里度过了从16岁至18岁的三年时光,那正是我在体质、心理、认知和人格方面成长的关键时期,而扬中师长正在这个时期给我指明了航向。一位著名的教育家说过:“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扬州中学这所著名学校。对于我们来说,扬中作为母校,确实“非有高楼广厦之谓也,乃有恩师学友之谓也”。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每天都生活在母校那一片绿荫下,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扬中师友都时刻铭记于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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